高三时光

阳光消逝的暮色里，

我心中那些默默耸立的大树，

在悄悄地生长，

把笔直的生命之影在大地上拉长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福田正夫

     我在清晨5点准时起床，眼还来不及睁开就开始整理，吃简便的早餐。5点半，就把因晚上复习太晚而未收拾的，铺满一桌的书本之具向书包一塞再塞，在拥挤的书包里，拼命让出空间，填进去。拎起几十斤的书包跨上单车就奔。“怎么骑这么快？”路上零散的行人露出这种眼光。

    学校用心良苦地把高三教室安排在教学楼最高层，眼保健操，免做；课间操，免做。我们享受着接二连三的“特权”。早晨，太阳也极力地最先把温暖的光芒涂满高三的教室，吻在每个人的脸上，每个人的脸都似乎带着笑容。

    铃声在高三是多余的，上课铃周期性地轮番响起，老师们毫不吝惜自己的注意力，他们旁若无人地讲，全神贯注的讲。偶尔听见几个学生嘀咕几声“可是下课了啊”，然后接着听讲。难得有一次课间休息，没人站起来走出教室，大家只前后左右地聊聊天，侃侃昨晚的甲A联赛或这个星期的金曲榜。教室里有人大声地笑着，十分地感激他们，那样心中才会融一寸冰雪，多一分暖意。

    午休如失约的人姗姗来迟，大家闻着窗外飘进的饭菜香一哄而散；仍有一群好学的孩子围住老师没完没了地问。

    下午总令人昏昏欲睡，而在每天必不可少的节目——考试，也往往在这时尽情上演。大家都是一样沉默地拿出笔，收起书，等待试卷像临风的树叶一样，一张张飘落在桌上，清点整齐，再一样地埋头让“叶子”上渐渐涂满自己或清爽或蹩脚的文字。“时间到了，交吧？”老师抬抬表，用商量的口吻轻声问道。这时，无论怎样都会咧嘴一笑，往讲台上递过自己的那一份，再轻松地拍拍手。教室里郁闷的空气慢慢扩散到走廊中，操场上，总不令人讨厌的。有酽酽的夕阳小心装饰着年轻而匆忙的脸。他们都很脆弱。

    刚上高三时极不爱晚自习，不为别的，是受不了那份落寞。吃过晚饭，会迎着干净的晚风上路，身边有行人悠闲地散步，或有一些小孩子结队嬉闹的身影和笑声。我一个人走。天色义无反顾地浓重起来，到学校是华灯初上的时分，静静地穿行在被夜拥入怀中的大操场，听自己轻缓的脚步声，有一种奇怪的情绪悄悄地蔓延，我会突然觉得自己是个陌生的人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寻着陌生的信念；而一仰头，目光会遇到一颗极亮的星，很美丽。

    两个小时的晚自习会很快地结束。走出教学楼，操场已满满地盛着月光，回望楼顶那一排孤灯，恍若隔世。骑车，回家。

    我尝尽繁华落尽的滋味后，在灯火美丽阑珊处，找到了家。